華山密謀

吳萬寶 2011/9/19

一、

辛卯年秋九月某日，早上。八時過五分。「需號召人馬，於星期三和星期六，早上五時半開始晨練。星期三走傳統路線，星期六走密道。俟時機成熟，把…｣。

二、

七時過五分。一干人馬聚集望高寮，遠方景物迷濛，不知是清晨薄霧壟罩，或是火力五塔展現威力。總之就像拿下鼻樑上的負擔後，所看到的事物一般，「霧朦朧，景朦朧，一切盡在無言中。｣華山幫幫主遙指遠處說道，「若天氣晴朗，可遠眺鹿港。｣眾人從幫主所指方向望去，朦朧之中看不到鹿港，但近在咫尺的油庫卻清晰可見。幫主又道，「早先尚未立幫之前，曾進入油庫練功。誠哥煞是厲害，我等練功時還得準備茶水，他則滴水不進。｣講到昔日盛況，幫主眼中剎時放出光芒。誠哥已數度受邀，卻一直未現身，放射光芒的雙眼露出微微憂慮。

前來做客的東海幫坤旺長老道，前方距此地不到百尺處，新建一平台，可眺望臺中盆地，大夥不妨前往觀賞。眾人一聽此言，紛紛施展凌波微步，立馬前往。據聞，台中官府花費億元，整坡除草，建此平台，提供一般民眾遊憩休閒之用。但因位置偏遠，夜晚時分，偶有惡少胡作非為。是以又在不遠處，設立衙門捕快據點，以維護善良百姓安全。

當眾人抵達該處時，登台一望，台中盆地一覽無遺。可惜，該日薄霧壟罩，盆地景物不甚清晰。眾人在該地賞景一番，華山幫幫山主道，「立此高處，令人心曠神怡，施展獅吼功，來個春天吶喊，對內力頗有助益。｣言畢，一男子立即對著台中盆地大聲喊道，「喂，春天，我來了。」眾人卻意興闌珊，無意跟隨。東海幫坤堂長老，遙指清新溫泉道，「遠處為南山鏢局和清新溫泉客棧，我等可前往一探。｣但因今日練功已久，眾人欲返回華山，遂作罷。臨去之際，華山幫幫主道，「許久未練跳跳功，跳跳幫小語幫主今日雖未能與會，但我等在此山頂練練跳跳功，有舒筋活血之效。｣於是眾人自找空地，跳了起來。

回程，路過衙門捕快據點，幫主向苗栗華老建議，「您家公子可申請調來此地，此地任務單純，離華山幫又近，有事，華山幫可代為關照。｣眾人皆曰可。苗栗華萍二老近來攜子出席各幫晨練，亦不放過各大比武賽事，照顧兒子之心溢於言表。經過億大茶站時，幫主已買好茶水款待眾人。幫主心思縝密，熱情款待眾人，一心全為華山再起。

三、

六時過五分。「華山景色與霞飛相比如何？｣幫主從林間空隙，遙指遠處田野，對眾人一一介紹華山秀麗景色。「你看，火力五塔，高聳入雲，大肚溪一目了然。山底風光，盡在眼前，霞飛可有此等景色。｣一人答道：「啟稟幫主，霞飛處於重山之間，景色雖不如華山遼闊，但練功路徑隱僻，且人車稀少，快奔，徐行皆適宜。｣

「嗯，霞飛幫練功路線較為隱密，不似華山，天一亮，來往的路人就多了起來。但聽聞該地野狗甚多，已影響霞飛幫等人練功，哈哈。｣一男子接口道，「聽聞霞飛幫有一角力高手，曾遭野狗追咬。大怒之下，取來炮竹轟之，野狗已不敢造次。｣幫主道，「果真有此事？嗯，可邀該力士前來華山幫，以壯聲勢。｣幫主續道，「練功路徑往來路人雖多，但他們都往城裡去。像這一條密道，兩側相思樹茂密成林，山徑蜿蜒，起伏不定。每周練兩趟，三個月下來，爾後比武輕而易舉。誠哥、軒榮、財生、信昆等練完華山路，再練一趟華山密道，功力大增。我從山口到頂，一趟只要一十八分鐘。｣

眾人聽畢，無不瞠目結舌。這一趟，從山口起，瀝青、碎石、泥土、鵝卵石交錯，路程雖僅約三公里，但上坡多且陡，下坡碎石路，又不易加快速度，如何能在一十八分鐘之內，練完全程？今日，除華山幫已孰悉此路之幫眾外，其餘眾人莫不逢坡必走。是以一路走走停停，猶如健行客，或許二十八分鐘都未能練完此密道。

密道兩旁風景宜人，且設有涼亭數處。練此徑，頗費力氣，且若腿力不足，逢上坡，將如一般健行客，氣喘吁吁，往往不得不停下腳步。雖名為賞景，實則無力為之。途中，一堵綠色高牆，名為萬里長城。其實，該牆乃擋水之用，胡亂取名而已。華山密道，兩旁相思樹成蔭，跑來涼爽舒適。小徑依山勢環繞而上，偶有轉彎下坡，又見另外一番景色，堪稱練功佳境。

四、

五時過五分。一群人分成數波，從各地趕往華山，五時半是幫主明定的集合時間。華萍二老攜子從苗栗趕來。四時許起床，簡單梳洗，隨即驅車前往。儘管事先查閱地圖，但還是在大肚山頂迷了路。詢問路人，費一番工夫，方抵達集合地。大腳ㄚ楊總管施展腿功，欲從烏日奔至華山。但或許家務、會務繁忙，近日無暇練功，奔至華山幫主經營之車店時，已趕不及五時半之起跑，遂以音波密傳幫主。幫主夫人駕車前往載之。居溪湖之陳前輩，偶然讀到「華山再起｣貼文，想到華山一探究竟，遂跨上千里驥，披星戴月趕來。江湖散客陳某將座騎繫於虎威兵營附近，獨自走下華山路，練完密道後，再獨上華山路，毅力驚人。其餘眾人多為華山幫左近人士。

當眾人陸續抵達華山路口時，受到華山幫的熱情接待。幫主笑臉迎客，與眾人寒暄。眾人在路口處，三三兩兩閒聊。「去過霞飛幫沒？｣「沒有。他們練功的時間太早，五點就開始，豈不要四點起床？｣「那有甚麼，我就是四點起床，趕過去的。練完功，還到附近客棧享用早點。｣「客棧？｣「對，霞飛幫附近有客棧數間，且該幫幫眾還繳公費。｣「嗯，組織嚴密，難怪近來好生興旺。｣「你應該到霞飛幫探探路。｣

「霞飛幫無人前來？｣「之前，華山幫幫主廣發英雄帖時，霞飛幫大修曾受邀前來，逢甲幫振旺和雲林幫再乾亦來助興。今日未見大修，可能原因有二：一是勤練東吳50公里比武，無暇與會；二，或許是已經探得華山幫虛實，故不必再來。｣「嘘，莫忘隔牆有耳，不可胡猜，以免挑起兩幫不快。｣五時三十分，在華山幫幫主帶領之下，眾人往華山相思樹林密道奔去。

五、

當眾人離開億大茶站時，幫主特別吩咐，爾後途經此地，需要飲水時，只要報名大腳ㄚ，即有涼水可喝。眾人皆稱善。一行人，經遊園南路，到虎威兵站時，東海幫三位長老告別離去，眾人揮手致意。三位長老徒步從東海來，在相思林密道與眾人會合。長老們熟悉大肚山山徑，每到一處，皆對眾人解說一番。東海幫立幫已有數年之久，每日清晨五至六時，在東海練功。揮別東海幫長老身影，眾人續行。從虎威兵站，華山路一路往下，練來頗為舒暢。幫主提醒，往下切莫加快腳步，順其自然即可，否則易傷筋骨。幫主指著努力上坡之騎士道，「練功時，遇騎士可與比拚。但須先觀看騎士之座下物，若為良駒，不可造次。若是驢、騾之類，往往可以超越之。此等練功法有助腿力。｣談笑之間，抵達華山路口。

幫主夫人早已準備食物等待眾人歸來。「咦，怎不見楊總管？｣「楊總管因尚有要事，已先行離去。｣「那麼大夥就不用客氣，早點已備，請多多享用。｣眾人享用豐盛早點，閒談適才華山密道之險阻，紛紛稱道，「華山密道可真為我等練功之絕佳路徑。｣

耳聽此言，華山幫幫主道，我幫「需號召人馬，於星期三和星期六，早上五時半開始晨練。星期三走傳統路線，星期六走密道。俟時機成熟，把…｣。

話說一半，幫主夫人道，「把各家青少年、小腳丫等皆攜來華山，參與晨訓，以壯大跑步練功一族之聲勢。｣一男子接續道，「對，我等已步入中年，稱之為老腳丫，實不為過。今日，張師傅和華萍二老皆攜子前來，足為吾等之典範。｣眾人皆稱善。

原來，「華山再起｣非為一幫一派之興盛，也非如路人甲乙丙之所言。幫主夫人所言直指「華山再起｣之要義，可謂「華山密謀｣之精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