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山再起

大腳丫會員吳萬寶 2011/9/9

        當金書會長在都會公園的統一發票盃路跑會場，力邀眾人前往大肚，來一趟「華山」團訓時，起先是嘀咕著，「華山」不是霞飛幫鐵人組或三鐵隊的自行車訓練場地嗎？那麼長的陡坡，哪是我這個滷肉腳能夠跑得完的。還有，大肚有一點遠。近來懶得出門，想要跑步，都在黎明重劃區裡，彎來繞去跑一跑，夏天嘛，有流汗就好。心裡這樣想著，馬上以要載女兒去補習為理由，當做「如果到時沒出現，我可是有理由的」的擋箭牌。

        沒想到金書會長逢人便邀，而且是一次又一次，同時口中還唸唸有詞地說著：「華山再起，華山再起」。熬不過會長的盛情邀請，再加上搞清楚是晨跑，而不是伴著夕陽西下的「昏跑」，這下子沒什麼理由不去嚐嚐華山的長陡坡。會長究竟邀了多少人，並不清楚；為什麼口中會一直唸著「華山再起」，我也不知道。要解開這兩個謎題，只有走一趟華山了。

        清晨四點半醒過來，比鬧鐘設定的時間還早。很想再窩個十分鐘，只是會長昨晚還特地打電話來，提醒五點半大肚鄉圖書館集合，六點準時起跑。一想到大肚好像離台中很遠，趕忙起床梳洗，換裝出門。大肚鄉，怎麼走，不太清楚。只好以最「笨」的方法，沿著大度山腳走，繞了很大一圈。「笨」方法的好處是不太會迷路，缺點則是要早點起床，早點出門。幸好這個「笨」方法還蠻管用的，不到五點半就已經抵達華山路口。原先還四處張望圖書館到底在哪裡時，看到會長夫人拿著大腳丫布條，準備懸掛，就知道「得來全不費功夫」，不用再開口問人了。大腳丫布條，以及綠色的外套、背心等，都是茫茫人海中的一點明燈，好認得很！

        機車停妥，會友也陸續抵達，多半是住海線地區的。「翻山」過來的，好像只有「東海幫」的坤堂兄和「霞飛幫」代表大修。「南投誠哥」凌晨傳簡訊：不克與會。楊總則是在田裡種番石榴，會晚點到。算一算參加晨跑的人，大概十三、四人。起跑前，三三兩兩寒暄總是免不了的。趁起跑前空檔，向會長問「華山幫」的由來。不問還好，一問不得了。會長竟然從三十年前，不，應該是四十年前讀大肚國小時開始講起。如何從家裡走路上課，彼時的華山路是一條羊腸小徑，如何地狹窄，他是如何地穿山越嶺，一直說到加入大腳丫後，和隊友以華山路為團訓路段，跑到望高寮，到監理所等等。其中還穿插某次路跑賽，得獎獎盃有好幾公尺高；或者跑在他後面的第二名，最後「輸不起」，混入人群，放棄比賽：或者得獎獎品電動車一部，原來是小朋友玩的電動車，而不是可以使用來上下班的車。

        閒談間，問到什麼是「華山幫」？有人回答，「華山幫」是一個虛擬的幫！住在大烏龍的大腳丫會友，有事沒事互相招呼，一起到大肚華山路操腿力。久了，自然就有了固定班底，再加上會裡好事者胡亂安插個名號，「華山幫」從此誕生。其實，「華山幫」的歷史，如果要認真追究的話，可得從幾十年前談起。據會長說，當天也一起參加晨跑的一位趙兄，老早就在華山小徑練跑，而且是一跑幾十年，練就一雙勁腿。之後，金書會長在入伍前也加入跑華山的行列。歲月悠悠，「華山幫」名號是在加入大腳丫的會員多了之後，才打響的。只是這個「幫」既無幫主，也無幫規，各人來去自如。熱愛跑華山的趙兄，一直都沒有加入跑步社團。「華山幫」幫員無從計算，但據會長說，彼時的烏日誠哥和軒榮兄一直「據守」華山路。下了班，開車到這邊，使勁地操。難怪兩人的馬拉松成績突飛猛進，入四小時根本就是輕而易舉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 「華山幫」晨跑，一般都從圖書館（其實是圖書館的閱覽室）前路口起跑，一直跑到遊園南路或監理所，再折返。路程約十公里不到，上坡路段約有三公里。其實，華山路（中縣鄉道60）的起點在大肚火車站，終點接中縣鄉道61-1，全長約4公里。（想要進一步瞭解鄉道60，可以上「巴拉巴拉巴士愛就愛哈拉頻道」部落格http://blog.yam.com/buslover/article/31990651，部落格主人對鄉道60有完整的介紹。）路雖不長，它的上坡路段卻不可小覷，比嶺東科大旁的永春南路還長，但坡度不及中台路神學院路段。

        五點五十分，大夥按耐不住，會長夫人卻說，既然已經訂好六點準時開跑，就應該六點起跑。說著說著，見一人從山上跑了下來，原來是「東海幫」的坤堂兄，他也來共襄盛舉。六點一到，大夥準時出發。十三、四個人，三三兩兩成群，往山頂的方向跑去。此時，人車稀少，涼風徐徐，是個跑步的好天氣。會長為盡地主之誼，來來回回地跑了多趟，且說：「一個都不能少。」我笑著回答：「只要看到我，一個都不會少，因為非常尊敬山路，都不敢給它跑，用走的比較多。」

        華山路兩旁風景優美，可惜有些地方有人為破壞之嫌，看起來不是那麼令人賞心悅目。我邊跑邊拍照，腳程慢了些，與前方隊友的距離拉越大。阿甲、大修、名軒等不愧是快腿一族，一轉彎，不見人影。我則在後頭，聽著會長說天談地：

l   一直都無法懷孕，要到大肚搭火車到成功，那麼就會大肚成功。

l   想婚，未能婚，到大肚的追分火車站，搭火車到成功，就會追婚成功。

l   嫁不出去，就從基隆（請用台語發音）搭火車到成功，那就會嫁人成功。

        山路蜿蜒，會長的笑聲與我的沉重腳步聲一搭一唱地配合著。偶爾，後頭傳來急促的喘息聲，自行車騎士正踏著風火輪，吃力地想要克服轉個彎又是一個陡坡的漫漫長路。就像其他地方的山路，路一直往上彎來繞去。沒去數從山腳下算上來究竟共有幾個彎，心思就像這條山路一樣，一直盤旋在「華山再起｣這個涵義可能深遠的詞上。沒開口問會長「華山再起｣的意義，會裡的好事者早已議論紛紛：

        路人甲：霞飛與華山殺氣重重~會長招兵買馬~要力拼副總的霞飛喽~ 

        路人乙：武林八大門派要到華山論劍！到時就看少林、武當、峨眉、形意、八卦，

       各展絕學，一拼高下了！各位看官，千萬不要錯過，不拼酒場，也要拼

       人場！

       路人丙：華山的前輩奚落的很！昔日輝煌的華山幫，只有在山腰前的拉機場，泡

        酒話從前，提提當年勇罷了！如今突然廣發英雄帖，一副正經八百的東 

        山再起，莫非設下….。

         莫非「華山再起｣真設下甚麼深謀遠慮的企圖？其實，路人甲乙丙過濾了，金書會長的用意也只是要大家動起來而已：「不分幫派，各路英雄好漢，歡迎來大肚華山路跑跑，不拼酒，也不拼人氣，只要大家跑得愉快就好，這是華山再起的初衷！希望刺激跑氣，大家動起來。｣會長用心良苦，誠意可嘉，只是大夥早就動起來，為甚麼還要去華山動起來？路人丁這樣想著。

         山路蜿蜒，總有盡頭，只是我還沒跑到盡頭，快腿們早已折返，紛紛說道：「那頭是遊園南路，往回跑吧。｣一聽到往回跑，馬上轉進，跟著會長的腳步進入瑞井國小。嘿，山區的國小還真不是蓋的，比市區的黎明國小好太多了。我們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，東瞧西看。雖然不到一分鐘就逛完校區，學校的設備看起來頗為新穎，尤其是操場和籃球場，可能勝過市區眾多國中小學的運動場。

        出了校區，一路往下。下坡總是比上坡舒服，特別是當可以遠眺山底風光時。整個大肚溪兩岸盡入眼簾，國道三號像一條長龍般，俯臥在田野中，會長與大修停下腳步，指指點點，很像風水地理師，也像兵力部署指揮官。其實，他們只是在尋找上回大肚溪畔團訓的路線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 回到圖書館，阿甲已經從火車站返回，我們三人臨時決定再跑到大肚火車站，讓今天的晨跑顯得完美一些。再度回到圖書館時，會長夫人已經準備好豐盛早餐等候著。豆漿、燒餅、蛋餅，個個大快朵頤，享受悠閒的晨跑後美食。往往在跑完累人的馬拉松之後，總是食不下嚥；但每次的團訓後，總覺得甚麼都好吃。眾人說笑之間，楊總到來，原來是種番石榴之故，無法前來參加晨訓，但還是繞過來瞧瞧。

         想要大家動起來的金書會長，再度提議訂個華山團訓的固定時間。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後，決定星期六早上五點半準時起跑。「華山再起｣，果真是為了重振「華山幫｣？接近上班時間，眾人紛紛告退，打道回府。我也起身告辭，感謝會長夫人費心準備的豐盛早餐。這一趟華山行，總算見識到華山的陡坡。

        回程，不再用「笨｣方法繞遠路了，跟著大修，走華山路，直接穿越大度山，下到山的那一邊。紅燈，綠燈，十幾部機車，像離弓的箭一般地射出。大修的騎車身影，就像他的跑步一樣，咻，一下子就不見人影。不用「笨｣方法，也跟不上大修，我究竟還是迷了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