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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返太魯閣:兩個時空的交疊

重返太魯閣:兩個時空的交疊

丫南五百 2006/12/3

2006/11/4攝於八仙洞(振賓拍的),原本是太太要跑全民健跑5k

 

20041225日「聖誕節」這一天,國內舉辦了第一屆台灣運動哲學研討會,讓我升起了「太魯閣馬拉松的夢想」,跑步門外漢的我,從此踏入了跑步的世界,也開拓了人生的視野,用了約一年的時間練習,在2005.11.5()終於完成了太魯閣初馬,可是卻是個不完美的經驗(詳見…http://www.wretch.cc/blog/wubae)。隔年2006.11.4()因受傷關係,頂多只有半馬的實力,想說今年太魯閣不跑了,卻在因緣際會下,又報了名回到了這初馬聖地,更沒想到自己會交錯在兩個不同時空的迴旋裡…

同樣的路線,同樣的時間,星期四下班後,直接開車經往南迴公路到台東。去年,南迴公路上是萬里無雲,滿天的星斗映入眼簾,令人讚嘆聲不斷,悸動不已;而今年,南迴卻是冷風颼颼、雲層密佈,屏東無情的落山風一陣又一陣地狂襲過來…。在這樣的夜晚,再度到了台東知本,路口果然還是有住宿招攬的人員,又一次住進了富野…。隔天一早,吃完早餐到「四面佛溫泉」泡溫泉,才發現,原來十多年前,大學畢業旅行到知本時,就是在這兒泡溫泉的,一樣的地方,溫泉池改變了很多,反觀自己,原來自己也老了十多歲了…。從台東一面玩一面往花蓮出發,沿途在八仙洞佇足了好一會兒(去年三仙台),結果僅逛了幾個洞就放棄繼續逛,而大部分的遊客也都是如此,或許下次時間充足時再好好繞它個一圈。而在觀音洞前,發現有兩隻蝴蝶在進行求偶儀式,一隻橘色蝶在吸食花蜜,另一隻紫色蝶則在後方不斷拍動翅膀,在空中幾成定格的動作,只見它雙翅不停的拍動很是辛苦,過了一段時間卻變成兩個位置互換,變成橘色蝶在後,紫蝶在前,彷彿是橘蝶在生氣了並攻擊紫蝶一般,過一段時間又回復成原來紫蝶在後的情景,而紫蝶也開始不時飛向橘碟並多次的碰觸,我像是個貪婪的偷窺者,忘了自己的存在,觀看奧妙的生命之儀式,觀察了好一段時間,或許蝴蝶們發現了有「人」在偷窺,不好意思地雙雙飛走,而我也離開了觀音洞。在觀看兩隻蝴蝶的求偶過程,我又想到去年與文耀在花蓮慈濟的靜思精舍,觀看攀木蜥蜴的場景,記得當時的感觸是在佛門聖地,天地自然之道還是一樣的進行,如今這種感覺依舊如此,也就是「獵食」、「交配」…等行為,實際上應該無好壞之分,它只是一種自然過程。也就是說「真正的」合乎自然之道,事實上應該也是合乎佛陀之道吧!(不知道我這樣的詮釋是否正確…)

晚上駐進花蓮學院501(1500)雖然房間稍微老舊,但是還不錯(至少床舖很乾淨),晚餐時下雨了,在學苑對面小吃店吃,俗閣大碗,吃得好飽!並趁著空檔去買隔天的早餐(麵包),陸陸續續看到許多「跑者」駐進花蓮,雖然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跑者,但是感覺應該是(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─說不出的感覺),這一些逗陣熱鬧的跑者讓花蓮有如聖地一般,全省各地的信徒這會兒都來此朝聖了,好不熱鬧!在7-11商店內的麵包幾乎被蝗蟲過境般的一掃而光,只剩少數殘存的幾塊,自己趕快趁機先下手為強,至於晚到的跑者,明天就請「早」吧!哈!哈 

晚上雖然有睡著,卻因為一早就要搭05:00的接駁車,所以沒有睡得很熟,幾乎每隔一個小時都看一次時間,雖然有鬧鐘,也每天都會「準時」吵醒自己,可是在這樣的時刻,還是會擔心睡過頭,真是奇怪的心裡,盡管睡覺品質不佳,今年感覺還是沒有去年來得糟,或許是因為只是跑21k吧!四點多起床,準備好後抱著小孩跟著太太到建沁(太太同事)的房間,太太、小孩與他們家的小孩繼續休息,我與建沁則準備去搭接駁車到太魯閣遊客中心,此時學苑四周的房間也都是燈火光明的,原來大家都是準備赴馬場獵馬的跑者,見面時都是會心的點點頭,到了藍天麗池飯店的接駁點時,人群更是如蜂湧一般的出現,一輛又一輛的接駁車載著眾多的「獵馬人」,目的地只有一個:就是「太魯閣」。

從天黑到天明,從下雨到雨停,舞台的主持人還是熱情無比,也看到許多國外的選手一起參與盛會。去年的種種又開始浮現眼前,學弟仕文教我如何使用晶片、與花蓮單俊成老師(相約定的初馬行)見面時的場景,還有自己留在水泥廠「綠蔭大道」上的影子;去年烈日高照,溫度飆高30度,路線又安排不佳,令人慘不忍睹;但是今年陰雨綿綿,景色怡人,應該能彌補去年享受不到的「太魯閣美景」…

隨著司儀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…「2006年太魯閣國際馬拉松」正式開始了!看著大家精神抖擻的出發,而自己卻出發前就肚子不舒服,有點想上大號,可是看到廁所都是滿滿的人在排隊,算了,等到後面真的受不了再找個洗手間吧!出發後沒想到一路上感覺都還好,而太魯閣在細雨的點綴下更顯得秀麗,也更有生氣、更詩情畫意…。往水泥廠的路上,心裡頭一直浮現2005年的場景,兩旁的民眾熱情加油,感覺熱鬧無比,連太陽也來湊上一腳,但卻「熱情」過盛,熱得大家都慘兮兮的!今年雖然因雨民眾明顯少很多,但卻喜歡這樣濕冷的天氣,不僅適合跑步,風景更是迷人,這美麗的太魯閣使我的眼睛都捨不得閉起來…。跑著跑著居然見到一位穿著迷彩戰鬥服的「阿兵哥」,後面不僅背著背包,手裡還拿著一把槍在跑步,更猛的是居然號碼顏色是許多人望之怯步的黑色馬拉松組的,大家除了讚嘆「這個厲害!」恐怕心裡有更多的疑惑是「真的還假的啊?」雖然聽說日本那霸馬拉松曾有穿布偶跑全馬的,但台灣真的有這樣能耐的跑者嗎?若真有,那可大開眼界了…

在水泥廠(3k)折返時因為要通過晶片區,大家都耽誤了一些時間,不久後又回到了太魯閣牌樓,還記得去年從光隆博物館折返至此(27.5k)已經有選手棄權不跑了,還有人抽筋倒在地上被人急救,而自己也是快掛掉了;如今,此情此景完全不同,今年是享受的不得了,進去牌樓後,快意的涼風從山谷吹進山洞內,好不涼快!

踏著穩定的節奏,心裡安步當車的,彷彿乘坐著時光機,身體在此,心裡卻回到去年的賽事,自己在那有點醉、有點醒的步調當中,經歷著兩個時空的交疊,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跑2006年的太魯閣半程馬拉松?還是在跑2005年的太魯閣馬拉松…?…我懷疑…我是在延續著2005年後半程沒享受到的馬拉松…。當經過漆黑的隧道之後,出來就是一座橋,而「寧安橋!」三個大字映入眼簾,想起了去年那股刻苦銘心的痛與壓力;從水泥廠往上一路痛到此,當時回想經歷了一年的練習,也承受了不少練習的痛與苦,居然似乎無法完成,那種身體的痛與心理的創傷,讓自己挫折到想從橋上跳下去…。如今想起,不禁又濕了自己的眼眶,但是面對今日身體狀況卻是享受得毛細孔全開,這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,不知是在享受…?還是難過…?

自己一直刻意的維持緩慢且穩定的速度,因為內心有個瘋狂的想法潛伏著…,這舉棋不定的瘋狂想法,隨著折返點的接近而越顯不安、掙扎…「膝蓋似乎又有點痛了!」,「會不會又受傷了?」…,終於到了布洛灣的折返點,去年2005也是在這兒精疲力竭、要死不活的;今年體能仍遊刃有餘,內心是告訴自己「拼了吧!」繼續往全馬出發,彌補去年的遺憾;可是…停頓了一下,嘆了口氣「唉!」難得天氣這麼「好」,覺得還跑得不過癮,真的很想繼續,但是卻不敢想像回不來的情景,自己不願意再受傷了,為了長久能繼續跑步(曾文馬、澎湖馬、金石馬…),享受更多跑步的樂趣,理智的我還是戰勝了內心瘋狂的我,只好遙望著往天祥的路途,搖搖頭心中暗自發誓:「明年只要不受傷,只要仍是這路線,我一定回來!」折返回程時還不時在想說「回頭吧!去全馬吧!」念頭隨著越跑越遠才越來越淡…

在確定今年只跑21k後,決定開始「放開速度」了,剛好回程剛好也都是下坡路為多,所以開始稍微加速往回跑,連連追過許多人,當看到最後5k時,我有一種:「啊~怎麼只剩5k,太快了,感覺還沒「享受」到跑步耶!」一路追過眾多跑者,到了最後2k處,刻意停下來吃個東西…

 

2005年從布洛灣「努力」「拼死拼活」的苦撐到此處,發現還有28分鐘,篤定可以完成時,心中的石頭才落了下來,有一種壓力釋放的感覺,吃了點東西,休息了一下才再繼續,在最後的隧道內,回憶起這初馬的苦、痛與壓力,很想在隧道裡大哭大叫…

2006年的最後2k,也吃了一些東西,精神仍舊抖擻有神,在隧道內越跑越快,一樣想大叫,卻是想發洩去年抑鬱的不滿。

 

雖然跑到終點(自己計時時間2:11’),也拿到完成獎牌,心裡卻絲毫沒有跑馬的感覺,那是一種「好像沒跑到」的空虛感,有一點後悔沒在折返點繼續往「前」跑下去,感覺得跑不夠癮,於是決定獨自往回跑,在隧道內大夥兒都一鼓腦兒地努力往前跑,卻有一個「肖ㄟ」在往回跑,想起了大腳ㄚ阿達曾說:「心裡最終的願望是七十幾歲時還能活躍於馬場,老的時候能死在跑道上,那是最幸福的,代表自己還能跑。」(訪談紀錄),此刻的我也多麼的希望能長長久久的跑下去,直到生命的盡頭…。

狀闊的峭壁,深峻的溪流,再加上陰涼的天氣及細微的雨,太魯閣的美讓人捨不得閉上眼睛,面對這樣的聖地,深深地覺得跑者應該有別於其他馬場的思維模式,應該緩下腳步放慢節奏,拋開創紀錄或拼獎牌的心,而用一顆謙卑的心,隨著心靈的節奏,深深地擁抱台灣的美,細細地品味生命的美好…。一個因緣際會的變數,讓我又重返初馬聖地,讓我交疊在兩個不同時空的迴旋裡,生命真好玩…

 

後記:此次太魯閣還有些特別的偶遇:

一、遇到台南一中剛畢業學生謝育銘…等人(就讀中央警察大學)很高興他們能來參與太魯閣半馬賽,實際體會跑步的經歷,也期盼他們能真的喜歡上跑步!

二、此次出場人物比較特別的有「持槍的阿兵哥」、「露二奶俠」還有「赤腳仙」,在說露奶俠此號人物給太太聽的同時,自己也突然了解到他是爲了避免摩擦,所以才在衣服上剪了兩個洞,這也成為他的「戰服」及獨特商標;另外赤腳仙更是令人折服,居然可以光著腳ㄚ子跑馬拉松,當我第一次光著腳跑10k(PU跑道),腳背足足痛了一個星期,從此不敢輕易脫鞋子跑,面對這仙人還真是佩服!佩服!後來居然在「跑者廣場」的「心情故事」裡,找到以下資料,只是不知道此赤腳仙是否是同一人?

露奶俠http://www.taipeimarathon.org.tw/story95/950728.htm

赤腳仙http://www.taipeimarathon.org.tw/story95/951030-2.htm

三、連續三天保全來電說警報響了,而他們進屋內查卻查無異樣!人在花蓮也無能為力,只好不去想了!還好回家時床未被搬走,也真的無事!也希望所有跑友,不會在跑步時,家裡被闖空門,真得「跑到一無所有」…哈!哈!

四、原本沒打算參加此次太魯閣賽事,因為老婆的同事要去跑,她老公可以幫忙看小孩,所以老婆要去跑全民健跑組,我只是順便去跑21k,結果賽前三天老婆的同事的老公的阿嬤卻病危,最後老婆的同事還是來跑健跑組,而老婆又再一次看小孩沒有跑,生命還真是多變數…

 

最後,從年初一直困擾至今的腳傷沒有復發,是最值得高興的事,因為可以報名曾文全馬了,雖然後段班的我,可能無法順利在5小時內回來,但是好玩的是,生活又有所期待…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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